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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伯文:谈“善”及普世价值

2013-11-07 14:35:20 作者: 郭伯文 评论: 字体大小 T T T
真、善、美,其实是某种价值判断的不同镜像,横看成岭、侧看成峰,你中有我、我中有你。所不同的是:善、美是以人类的情感、价值取向看待问题,而真理永远沧桑无情。

谈“善”及普世价值

大学系友马树林也在草根网开博,书生意气,象牙光辉,大谈民主、人权、法治,害得文古子顿顿吃白糖加蜂蜜,甜死腻死还不敢向人说。还好马兄谈民主持的是中华本位,抱的是赤子之心,十分罕见,绝不像那些传教士,民主糖衣包裹的尽是摧肝裂肠的毒药,因此,甜死腻死不要紧,因为我知道还不至于被毒死。

马学兄书读得多了,想着创新,发明出“植物主义”,自号“生长主义”。植物、生长其实他说的是一回事。“植物生长主义”及所大谈的民主人权,马兄都有一个归结点,那就是:善;道德。善(道德)是一个极深的哲学命题,也可以说是哲学的根本命题。下面不揣浅陋,姑妄谈之。

两千多年前,中国人搞了一场影响深广的“性善性恶”大论战,余波甚至及今。双方主辩是孟子和荀子两位大师,隔空穿越,火花四溅。孟子开说“性本善”,理由甲乙丙丁;荀子驳道“性本恶”,道理子丑寅卯。徒子徒孙争到现在也无定论。孟荀两大师和马树林马大师其实犯了同一个错误,即对什么是“善”缺乏明确的定义,在这个基础上(也就是没有“基础”)谈“人性”是善是恶,岂非空中楼阁、毫无意义?或许他们认为善是什么,先天早已存在、早已预设,乃不言而喻、不是问题?孔子就谨慎一些,轻轻点题“食色性也”,没去妄断“性善性恶”。贤比圣差一个量级,看来有其道理。

“善(恶)”是客观实在还是主观判断?如果说自然界存在几十亿年来,或出现人类文明数以万年来,有一种劳什子叫做“善”,那它也还未为人所尽知,否则早就写入全人类通用的标准教科书或者见诸联合国宪章了。因此客观性的“善”这里不做讨论,而将之归于主观判断的范畴。由此衍生出两大问题:谁说了算?对谁而言?

“谁说了算”亦有两分:神(圣)说了算;人说了算。

佛陀、孔子、耶稣、真主……甚至马、毛,哪尊神说了算?各自的信众各持己见会打起来,难办。那就假定哪天其中一尊“放之四海而皆准”,地球人通通拜服。好,却不知哪一尊?释有大乘小乘禅宗密宗,不行;孔子死后,儒分为八,不行;耶教?天主、东正、新教,内部打打杀杀一千多年了,不行;伊斯兰教?为争谁是穆圣的“合法继承人”,逊尼派什叶派早就翻脸了……不妨来个“政治正确”吧:尊马?惜乎书生马克思的主义被大的修正就两次——前为列、斯操刀,后系毛伟斧正。尊毛?身为中国人这个选择最佳,不过,“文革”中个个派系都尊毛,却不妨碍他们之间杀得刀刀见骨;现在高举毛帜的“左路军”依旧庞大,也依旧芜杂,之间若理念有别,互骂起来比骂汉奸右派都难听……

神(圣)说了不算,那么人(用词“人民”也可,民逗左愤公知大众都喜欢)说了算试试。以色列人说了算还是阿拉伯人说了算?美国人说了算还是中国人说了算?美国金融家说了算还是占领华尔街的说了算?“汉奸”说了算还是“爱国贼”说了算?

……纠结啊。善(道德)这么好的一个普世价值,就这么人神共厌,没有一个说了算的?有人激动了:有啊!民主啊!一“投票”不就出来啦?屁话!民主投票说了算,这么多人占领华尔街吃饱了撑的?难道有人对米国人民神圣的当家作主投票权构成重大威胁,逼使它一定要开出去十多艘航母自卫?

既然连标准都没有,定义分歧严重,那么,两千多年人性善恶之辩没有结果就合乎逻辑,马树林学兄事事以善、道德为依归,则难免沦于书生论道的空谈了。没有说了算的,那就看看第二大问题:对谁而言?

善者,好也,益也,利也。“好、益、利”皆为使动词,为方便行文,下文就多用“利”字。“使……利”即“利于”,必有其相应的宾词,即“利”之客体。

客体是谁?于客体自身而言,就是“主观”(哲学问题,有点绕哈),始于“我”,渐于“我们”、“我族、我国”、“我类(人类)”,再渐于生物圈、自然界……或终于苍茫宇宙?先不做大而化之。微观而具体地讲,善——利于,利于甲未必就利于乙,也就是说,阿拉伯人之善,未必是以色列人之善,中国之善未必是美国之善。“亡我祁连山,使我六畜不蕃息;失我燕支山,使我妇女无颜色”,对于匈奴人而言,骁将霍去病无疑是魔鬼、大恶人;之于大汉及其百姓,就是英雄、大善人一个。对于不同的客体,善与不善,仍然是问题。

何为善虽然是个大问题,但有哲人说(如果查不到具体某某前人,姑且算是文古子说的),生命的起源、进化、发展,归结于对“善(恶)”的认知。外界环境纷繁复杂,对于脆弱的生命来说,何为有利、何为有害的因素,必须迅速做出准确的判断和因应,才能保全、壮大自己,否则付出的可能就是生命的代价。发现丰美食物——善哉;觉察危险来临——恶啊,快跑!得利而生,避害而存,利、害之辨实乃善恶之端。生命之所以从最低级形态,历经数十亿年而发展出人类,归于一路辨析善恶。不识善恶或误判善恶的,已遭无情淘汰了。

生命是宇宙之花,人类是万物之灵。因此不妨这样定义:凡有利于人类和生命的生存、发展、进化的因素,就可归结于善。再进一步:以人为本,界定善恶。这个“人”当然是抽象的,而非具象为阿拉伯以色列之类。人类的生存发展离不开适宜的自然环境,从这个意义上说,真正的环保主义(之外还有伪环保主义)可称为“大善”;以人的角度来说,人类文明的发展昭示着大自然演变的终极意义,大自然的发展服务于人类的发展,此谓人本主义。调和人本与环保,使两者相得益彰,可臻“至善”。

至于如何才是真正有利于人类和大自然协调、可持续发展,什么是近利远忧,什么是短痛长快,什么是饮鸩止渴,什么是苦口良药,需要披微发隐,不断探索、实践、修正。这属于(追求)“真理”的范畴。苏格拉底说“道德(善)即知识”——善即真,真、善是一回事。但真理是否就等于知识呢?未必。知识只属于人类,人们通过劳动、思考和总结得到知识,试图从中发现规律,并希望它是真理或无限趋近之(人类经常自以为手握真理);而真理是世界本根、宇宙大化、天地大道,人们或可一窥堂奥,但无法占有之,更遑论独据。

人类不可能始终保持理性思考和探知真相,以臻大善,而往往依赖于感性。感性愉悦谓之“美”。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谓之美;一般而言更富含人类所需的营养成分,此谓真;食之补益于人,此谓善。年青女性丰臀隆乳谓之美;具有较强的生育和哺育的功能属性,此谓真;得娶斯人而后代优良、家族兴旺,此谓善。崇山峻岭、飞崖峭壁、袤空阔海、惊涛骇浪……何其美哉!何尝不是因为其中或许孕育生命之起源,或许指示生命之方向,予人无限时空之想象、无限探索之可能,所蕴含的真、善因素?

真、善、美,其实是某种价值判断的不同镜像,横看成岭、侧看成峰,你中有我、我中有你。所不同的是:善、美是以人类的情感、价值取向看待问题,而真理永远沧桑无情。对真理的任何背叛都将遭到惩罚。

至真、至善、至美,互为表里,相辅相成,相依相伴,缺一不可——它们才是真正的“三位一体”,真正的普世价值。

 

责任编辑:李寒秋
来源: 四月网首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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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:
2014年12月28日 ~2014年12月28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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